【MTDC新年24h/7n】表演落幕前离场的人
上一棒@毛茸茸的好天气
下一棒@我现在改行吃脑子
*本质是个寓言故事，类似《小马过河》，如果你后面看到了任何正剧似的内容，那是我的问题（鞠躬）
*字数修到了4444，快乐地寓意fools
尼尔拿到了一张超级贵的入场券，地址在她从未去过但距离她学校又近得像是邀请的酒吧。
尼尔：天哪谁会去这种可疑的地方。
室友探头过来：还有脱口秀表演，干嘛不去看。大不了就点杯水嘛，还是说你会点一杯墙上的咖啡？
尼尔：……但是票价真的很贵。
室友：好的，亲爱的，回来的路上给我顺上来楼下一周没开的邮箱里的那些垃圾。玩得开心点。
尼尔：……你甚至都不愿意跟我AA制再买一张票去陪我一下。
室友：得了吧，我有能耐让你花这笔钱的话，你柜子里那25件一模一样的衣服早就在小彼得每天早上追的那辆垃圾车里压箱底儿了！
尼尔：你小声点，小彼得的主人还不知道这事。
室友：是是是，我明察秋毫的小放大器，玩得开心——我的意思是反正你也不搭配出门的衣服现在就走吧。
酒吧的灯是昏黄的，这倒没什么。
台上站着的那个小丑装束又丑又不小丑，这也没什么。
每一个人看起来都在专注地审视着那个小丑，在无限安静的封闭空间里看他一个人发出怪异的声响，上下颠倒并且突然摔跤——或者可能是掉凳儿这种专业一点的名词虽然国别不一样、但是管他呢只要能拯救这个糟糕的表演怎样都好吧？尼尔不清楚，他讲笑话太烂还不如看他倒立——是说，这些都没什么。
但是，但是！
干啊这家酒吧居然是一人一桌一个座位完全没有吧台的那种！接待员看起来就很不友好，脸型跟比过尺子再泡过模具一样棱角分明！她会用压迫感十足的一个鞠躬凑近顾客问您要点什么，而且手会放到最贵的套餐上做无声引导。
救命。
救命！
1/25的那件衣服兜里的信用卡都在尖叫了。别叫了我听到了。嗨我是说你也体谅我一下……你以为我不想喊吗！
但是她们两个里面永远只能是尼尔体谅它。
尼尔颤颤巍巍地点点头说我想要套餐里的那个……饮料。
说完小声并迅速地补充道我已经提高预算了你们不能强买强卖知道吗。
接待员翻了个白眼走了，尼尔想她看透我不敢投诉她了。
但只要善待你的信用卡世界就能不上调难度，何乐而不为呢。
尼尔捧着这杯代表了她接下来一周都要吃土的鸡尾酒，眼含热泪地抿了一口。
——这可能就是金钱的力量吧，突然之间台下压抑恐怖的氛围和台上小丑重压下的滑稽表演都再没有丝毫杀伤力，即便有，也比不过失去一个月生活费的悲伤磅礴。
尼尔自认此时此刻她才是这酒吧里的黑洞中心。
有人站起了身。
红帽红裙红风衣的金发女人用她稳而冷且年迈的声音说。
“时间到了。”
红色七月不是来看表演的，她只是在一个重要时刻与下一个重要时刻的中间，不得不在她不喜欢的地方短暂停留。她没有听，没有评价，留下了高昂的小费和对表演不屑一顾的背影。
第一位观众离席了。
坐在红色七月周围最近的位置上的是敬，在红离去后他摇身一变成为平淡又内敛的人。接待员收走了红的蛋糕托盘，看向敬面前同样空了的沙拉盘。
“再来一盘牛排，我离开的时候再来收吧。”
敬接收着周围一切的信息，包括小丑蹩脚的谐音笑话，甚至他斜着嘴的角度。无差别的对待下当然没有可供记录的应对，众人的焦点迅速散去了。
第二位观众消失了。
有人配合着小丑的表演鼓了鼓掌。
那是礼貌性的掌声，盲人罗埃尔不受这酒吧肉眼可见的压抑环境影响，她自如地表达着她的礼貌，表达着她觉得应该在小丑停顿时应该给他的反馈。
“我认为没什么不好的。”
罗埃尔合时宜且及时地对每个笑点回以微笑，随后她接到妻子的电话，于是脸上的笑容瞬间温柔起来，她执着手杖不忘对表演者和接待员的方向挥手作别。
第三位观众带着温暖的爱意在门口与来接她的妻子拥抱在一起。
离场近一半的观众后尼尔明显自在了不少，她捧着鸡尾酒又虔诚地抿了一口，心里想着自己现在的姿势对不对得起这一个月的牺牲。耳朵里是她尚没有足够社会经验去过滤的垃圾笑话。
『一只鸭子和一条鱼在饭后散步，鱼说真羡慕你啊，我永远都得这样游来游去，而你只有吃完饭才会下到河里运动运动。鸭子听了很生气，把鱼吃掉了，并说：死鱼话多！』
跟之前几次一样，尼尔皱起了眉，并继续偷偷观察其他观众的反应。
就她刚刚的几次观察来讲，第一位观众的视线完全不在小丑身上，她主动屏蔽了小丑的输出。第二位观众的眼里小丑正如浅而清的水，他略过涟漪看向水底。第三位观众是配合的，她愉悦地理解笑话，补全笑话，充当注解，温和而清明。
理所当然地，第三位观众的离去得到了小丑的鞠躬。
可喜剧演员不喜欢节目正当时的注解。她太过清明，温和，乃至于能垂下视线来审视他的表演。
小丑对她们都并无留恋。
有人在接待员的视线盲区开始脱离于整个酒吧的气氛之外玩起了手机，可她头顶的监控还在闪着光。
“我也想有礼貌一点，可他就像我坏耳机里的噪音。”
被接待员不再视而不见后玛克尔被请出了酒吧，她手机响起接连不断的短信音，似乎还是比小丑略吵一筹。
第四位观众声称她这辈子不想再见表演者一面。
金发的女孩早就拼桌去了隔壁，她其实毫无疑问算是听得认真的那个。小丑烂得发酵（笑）的谐音笑话会让她爽朗地乐个不停，转头去找自己同伴的耳朵。
“我真喜欢他，我觉得我们会合得来。”
暂时没被接待员拆散的同座人苦着一张脸别过头，常年拉着脸拽出来的法令纹把嫌弃到懒得审视又出于所谓绅士风范或者社交礼仪不愿离场的姿态表现得淋漓尽致。
“你跟谁合不来，你甚至跟我合得来，惨惨。”
第五位和第六位观众在表演里未曾对上视线，不住点评的声音也未曾消失。
尼尔发觉这里的规矩也没有那么死，有人偷偷玩手机，有人偷偷拼桌、虽然绝对没有达到偷偷的效果。她彻底放松下来。安慰自己只要规规矩矩的起码不会是这个酒吧名列前茅的驱逐对象……现在只剩这个的表演了。
买酒付钱的时候只是肉痛一下，此后一个月的心理准备都已经做完了，毕竟无论是喝西北风还是喝墙上的咖啡、无论是打工还是兼职都已经很习惯了。可以预见的辛苦并没有那么难以接受，这是尼尔上大学之后觉得自己成长的第一课。
现在唯一仍旧难以忍受的就是这个小丑。看他的表演，这就是她来到的这个昂贵消费场所明面上的规矩。她如果不想像玩手机的观众一样被请出去或者像接待员走向的拼桌处顾客落得一个下场的话，她最好观赏这场充斥着失败的形体、不好笑的谐音、不知所云的逻辑、和似乎别有深意的隐喻的表演。好像你买了一本推理书念不通不说，还得知全是瞎编的，出版社都搜索不到，甚至没赶上淡季打折。ps没有对以太的书指桑骂槐的意思。
总之这已经是她在唯一能免费享用的服务了。
其实通过罗埃尔的解释尼尔多少能听懂一些他话语指向的结果，但让她会怀疑自己其实是个笨蛋的事实是，除非她从小丑的脸上看到对于笑话被披露的不悦，否则她无从判定那揭露是否就是本意。乃至于小丑的不悦是否是他为了掩盖真实目的的表演她都想过。
可相较于他难懂的笑话，不虞的表情在他脸上太过鲜活了。
如果说他夸张作伪的表演和故意失败的杂耍动作都在尼尔心里打了有关真实性的问号，会让人觉得他是不是留了一手，那么他的不快就是尼尔能直接略过微表情解析在人生经验的法庭直接落锤定性的真实情绪。
从而逆推得出的结论即是，他在演绎失败。无论是笑话还是魔术杂耍，他整个表演的目的就是一场盛大的全盘的失败。
分明乐在其中哗众取宠，又会因为被点出你明明是聪明的而闷闷不乐。
尼尔不理解，但这场表演开始有趣了起来。
她试着在小丑不好笑的一切里寻觅他们口中的隐喻，并在未出口的隐喻里找到内在严丝合缝的逻辑，足以镶嵌到社会乃至教科书里。
尼尔仍然花费着诸多精力去试图理解那个表演者，没有考虑过即便她做不到笑出来也做不到直接看透小丑，还可以选择只是品酒来消磨过这个晚上。
临近表演结束的时间，坐在最角落一直在灯光都不照顾的地方兀自沉默寡言且看起来像本尼的卷毛男站了起来。
还把啤酒杯磕在桌子上发出清脆的、形同打断的声响。
“今天我为你和你试图让人思考的笑话浪费了足够多的时间，多到让我选择在说到这里的时候停顿一下，然后公然羞辱你的装疯卖傻，还有我不喜欢任何比喻。”
斯莱克斯双手插兜走向了黑暗的甬道，整个画面颇有19世纪谍战片特务交换情报退场的刻板印象味道。
第七位观众当众谴责了小丑。
表演匆忙落幕了，小丑退场，接待员一丝不苟地上来把每桌的空盘子撤走并利落地抹桌子。只有两个顾客还没离场了，尼尔之外的另一位顾客尼尔有印象，唯一一个比她来得还晚的客人，积极地配合了小丑的所有互动，语调没有罗埃尔真诚，态度也没有埃什顿敷衍，就好像是小丑自己本人买的托一样，甚至在他失误（大概率是有意为之）的情况下给人找补。
“zzzZZzzzzZZZ……”
中途就听不到梅丽声音的原因已经知道了，可这就让她与积极行为成反义词的态度跟结果更加令人费解了。
第八位观众此时睡得正香。
收拾到尼尔这桌的时候看到下去不到一半的鸡尾酒，接待员挑了下眉。
尼尔匆忙一口闷了。
接待员又挑了一下眉，将她的空杯子倒扣进推车，向她比划了一下刚刚第七位观众离开的甬道。
“有人或许会满足于一场闹剧并就此解散，你呢，喜欢给貌似没有逻辑的东西做解析这种惊险刺激且富有挑战性的工作吗？”
海尼摘下接待员制服搭配的帽子，翻面撂在尼尔桌上，又去擦其他桌子了。
帽子上的洗涤标志中间尼尔通过她的眼睛能看到一行字：去的话，这杯酒有人请。以及我希望你不是为这个才去的。
第九位观众告诉所有观众这不只是一场表演。
走向甬道时尼尔路过睡着的梅丽身边，她胳膊上歪歪斜斜地标记着D：RHRM等等等等，尼尔匆匆一瞥甚至不确定自己看到的是字母还是凌乱的线条，一切都太难辨认了，包括她走过的这个黑暗的员工通道。
刚刚卷发男也进了这个甬道……接待员接触了第456位观众……第2位观众看起来跟接待员也很是熟稔……那谁能保证剩下的人之间都没关系呢。
走廊尽头除了卫生间就是一个化妆室，尼尔想不明白，即便这走廊在楼梯下也过于长了，如若不是通道直来直去都没有拐弯，尼尔可能已经放弃了她一个月的生活费打道回府。
开门后房内空无一人，尼尔正探头探脑时有声音自门后从下往上传来。
“先来后到我先说——笑话是没有隐喻的！就算有隐喻，隐喻的内核也该是笑话，所以……”
门后倒立的小丑既没卸妆也没换衣服，他手掌一撑翻身跳到尼尔面前。
廉价化妆品的味道冲散了酒吧常年浸泡出的酒味。
“所以你就是海尼刚招来的新人！探头探脑的这种行为就叫半新半疑啦！”
……出现了，完全笑不出来的垃圾谐音梗。
根据尼尔这一晚上的观察研究，她已经完全明白这人说话的重点其实落在前半句有意义的话上，他只是在……呃，为他的小丑事业正名。
看吧，就算知道了内核也还是会怀疑自己解密解错了。
尼尔偷偷撇撇嘴。又礼貌地对他笑了一下：“是的我叫尼尔……我想知道之后谁替我付那杯鸡尾酒钱？呃我是说如果真的可以的话，接待员告诉我可以，这毕竟是我来这里的导火索……”
小丑一边在她社交范围外大幅度地活动肢体一边对她的疑问应了两个拟声词，正常来说一个男人这么大幅度的活动肢体该让人害怕的，可小丑他所有的动作更可能导致的结果都是自己摔倒，实在很难让尼尔升起应有的警惕心。
直到尼尔对他说喂喂喂，小丑这才再次看向她，甩甩袖子，然后从掉落的杂物里拿出一张写着密码的银行卡。并在密码边给她写了个welcome to the world of fools，only fools…
室友：然后呢然后呢？
尼尔：（掏出卡）然后卡面实在写不下，看，正反面都用了。
室友：……那卡里多少钱？
尼尔：我一期贷款的钱。
室友：你的贷款是……
尼尔：一月一还。
室友：所以正好是……
尼尔：……那一杯鸡尾酒。
室友：
室友：你多久之前就被他们算计上了啊？
FIN.
在这里写点作者有话要说：
首先这个寓言小故事的小标题就是《为什么77会选择尼尔而不是别人》，就像小马过河一样，牛说浅松鼠说深小马过去正正好好。后面出现了好像很埋伏笔的剧情那只是我盘逻辑的手没管住的结果……如果这个表层故事也能对你有所启发那就太好了我先鞠躬（？）
最后那句英文其实后半句话全部应该是“only fools fall in love with fools”，毕竟其实最后让尼尔进来就是，选她，亮灯，转身。
77在酒吧讲脱口秀这个场景我是看电影《小丑》来的灵感。跟黄油聊的时候黄油说这俩人： 是男的，美国人，被称呼为小丑，实际不是小丑，别人不觉得好笑，他觉得好笑，请问他是？我笑得要死……对不起啊儿子，妈妈取材了这么南辕北辙的同行……
本文其实是从黄油那里汲取的灵感，77之所以选择了尼尔是因为尼尔她有着很诚实的反馈，和很积极的反应。同时由于做不到勘破参透，所以她持续追逐着77，在被77亲密障碍规避后仍旧选择再次听他说话回来看他的表演。其实77要的不是观众，如果他想要的是优秀的观众那是梅丽，是罗埃尔，甚至是惨惨。可他选了尼尔，因为他更在意尼尔对他生气的那个反馈，从那一刻起尼尔就已经高于观众。
最后一句话，我觉得我这文里埃惨比7n真，虽然他俩就那两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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